在这样的多重夹击下，盖洛普感到不仅自己的脸皮快要被撕下来，脚板没准会被生生踩扁，连腰部都有可能被发脾气的赫萝剽下一块肉来。“请原谅我吧，下次不敢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古人诚我不欺也。
元素法师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师弟被“惨烈蹂躏”，微微上翘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为成功报复被对方突然摸头一事而大感心情舒畅。可几秒过后笑容渐渐消失，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眸流露出羡慕的神采，可惜她目前无法参与卡洛顿母女这种亲密的打闹。
等克莱斯汀和赫萝发够小脾气后，大家继续手榴弹的测试，先后引爆了两个，效应物便是土墙和石墙，前者整个都塌成一堆碎块，后者只炸出了一个浅坑以及呈蜘蛛网扩散开来的裂纹。
“对付披甲单位的杀伤效果不错，用在建筑物和防御工事上还是有点乏力，要是有硝酸/甘油就好了。”盖洛普摸着被克莱斯汀拉得红肿的脸颊评价着自己的作品。
这样的成绩在他看来只是合格能用，作为曾经的龙裔，盖洛普多少也患有“火力不足会死症”，对一切威力巨大的爆炸物都很有好感——尽管离某些晚期重症人士那种把“战争的艺术就是爆炸”挂在嘴边还有挺远的距离。比较理想的爆炸物当然要数炸药之父诺贝尔搞出来的某种能够治疗高血压的药品，不过要搞这玩意得在化学方面下功夫，也少不了炼金师的帮助。
米雅法儿抖了抖长耳，追问刚才捕捉到的生僻词：“硝酸……什么油？”
“硝酸/甘油，一种治疗心脏病和高血压的药品。”盖洛普简约地回答道，目前在缺乏相关化学生产条件的情况下，他不想太深入讨论这种影响人类武器发展的东西。
“这么威力巨大的东西要是丢进人群里，估计一下就能炸飞一片人，弹起的石子和铁片也会把人的身体打出一个个窟窿。它应该是用弩炮和投石车之类的东西放出去的吧？”尽管克莱斯汀只是个铁匠师傅，不过专注打造武器盔甲的她比一般的铁匠有更敏锐的军事直觉，一下子就能联想到手榴弹的使用手段和威力所在。
盖洛普将视线移到提问的克莱斯汀身上，郑重地点点头：“最安全的办法肯定是用弩炮打出去，要是能够改进到普通士兵都能很安全地使用，不用担心炸死自己就再好不过。要点火这个步骤也要想办法改到不需要用明火点燃就能引爆。”
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见得有足够的时间让投弹手慢吞吞的点火，燧石打火机的诞生成功缩短了战场点火的时间，但对于穿越者来说仍旧不够方便。
米雅法儿托起光滑尖细的下巴，思索片刻后道：“可是黑火药必须用火点燃或者加热到极高的温度才能引爆，不点火的话，你打算怎么引爆呢？像猛火柜那样用开关式的魔法阵点火引爆么？”
“很接近我的设想了，师姐。这东西是一次的消耗型装备，羽箭够好运的话还可以回收再用，可它不行。每一个要镶一枚火晶石就太过奢侈了。”盖洛普冲元素法师竖起一根大拇指，施法者就是聪明人，能够轻易举一反三。“在我的设想里是比开关式魔法阵更简单一些的东西。像是在球体里埋个机关，露出一截拉绳，扯出拉绳触发机关点燃引线，再扔出去，当球体落地时，里面的引线也差不多烧完，在炸伤敌人同时也给使用者有足够的找掩体躲藏。”说着他做出一套拔掉手榴弹的保险栓再投掷出去的动作。
这番技术设想听得米雅法儿杏眉直皱，不知是觉得他异想天开还是她自己做不出这种关机，用埋怨的语气道：“要弄这种机关，你应该去找炼金师或者机械师，而不是来找我，这超出了元素法师的知识范围。”
盖洛普微笑道：“没关系，技多不压身，真理女神不是说过‘学海无涯，真理无尽’，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来改进它。”
火枪自诞生的那一天，直到它埋葬骑士阶级可是花了好几百年的发展时间。所以穿越者也没指望手榴弹一被发明出来就尽善尽美，所有的物事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沉淀积累。
不管怎么样，黑火药版的手榴弹终于经过测试的考验，证明是可以派上实战用途，盖洛普自然是无比欢喜。距离真正的硝酸/甘油、梯恩梯炸药，甚至是威力极其凶残的黑索金炸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起码已经迈出了成功而重要的第一步。
萨尔拉夫大陆的战争模式早晚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发生改变，步兵拿着火枪排队枪毙终究会取代骑士持枪冲锋，毕竟无论是哪个位面，永恒不变的就是改变。冷兵器迟早会被热兵器取代，早点把握未来主导战争的兵器技术，令自己处于军事改革的前沿并设法保持优势。
至于因为火药武器的诞生，使将来死于它手中的人会多不胜数，担心有损阴德，就敝帚自珍，拒绝开发？好像说的现在大家使用的刀剑枪锤弓弩杀人杀得很少似的。活在各个国家各个种族进行激烈生存斗争的时代，却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蠢就是坏，甚至干脆又蠢又坏。
只要各个种族之间的生存斗争永不停止，战争就难以结束，武器仍旧有人需要。没热兵器就用冷兵器，没冷兵器就空手肉搏，火药武器也不过是众多杀戮生命工具当中的一种，没了它们也会有别的代替品。让自己的同胞们用上最先进最强大的武器去屠杀敌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才是有良心有责任的军工科学家……或者穿越者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