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不太耐烦:“你不如把东西拿给柏小姐好了,她是陈医生的女朋友。”
那男人犹豫片刻,才把黑色塑料袋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转交给陈意桥。
我本来没想偷看里面是什么。
但那袋子里装得仿佛是冰块,不断的散发着冷气,我才拿来看了一眼——是个用胶带严严实实裹好的盒子,不划破胶带很难打开。
是什么东西要冻着?
肉吗?
我不由得想起了冰箱里那一柜子冻肉,我拿了把剪刀,拆开了上面的胶带。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块冻肉,只不过我看不出来,里面的到底是什么肉。
我拉住护士问:“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他经常来找陈医生吗?”
“那个人好像是市殡仪馆的,也就来过一两次吧。”
市殡仪馆在郊区,我立刻打车过去。
才进了大门口,就听见了吵闹声,一大群人像苍蝇围在一起,为首的女人高声尖叫,“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好好的人送过来,还没烧,大腿肉就少了一块,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呐。”
我挤进去,看见被他们围着的,正是那个瘦黑男人。
他更加畏缩,抱着头蹲在地上,像块烧透了的煤渣,一个劲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出去了一趟,去医院看一个朋友。”
殡仪馆的领导出面斡旋,说是管理不力,赔了钱,当着他们的面,解雇了那个男人,那群人才吵吵嚷嚷地走了。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等到人都走光了,才上前去,他看见我又是吓了一跳,“你……你……来干什么?”
“陈医生说你送的这个东西不对,叫我拿来退给你。”
他一下涨红了脸,嘟嘟嚷曦地说:“怎么可能不对,陈医生又不是第一次买了,对不对他会看不出来?他是不是不想要了,故意叫你来的?我早跟他说过了,这玩意拿出来就没得退。”
这不是他第一次买。
我记住了这句话,继续说:“陈医生还有一台手术忙不过来,才叫我来的,反正你得把钱退还给我。”
“还想退钱?做梦!”他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是因为他,我能把工作弄丢了吗?”
“这跟陈医生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别惹急了我,反正我现在工作也丢了,再跟我提退不退的,小心我把这事抖出来,他陈意桥也别想好过。”
“抖出来又怎么样,难道有人会相信你吗?”
“你……”他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人,才接着说道,“陈意桥找我买人·肉,我可是留着证据的,真当我傻,什么后路都不留吗?”
我愣在当场。
虽然我心里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想法,但根本不敢承认,连这两个字,我都不敢在心里念出来,直到这人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
我忽然头痛起来,这一次,痛得我几乎失去知觉。
……
陈意桥回家,已经是半夜了,我装作睡着,没有起身。
他只在卧室看了我一眼,便走进了厨房。
我听着他打开冰箱的门,拉开下层冷藏室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用刀把上面包裹的胶带划开,把里面的肉拿出来,仔细地端详。
没过一会儿,我又听见了他走进卧室的脚步声。
他走进来,站在床头看着我,站了许久许久,我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