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难描述自己那一瞬间的真实状况。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我好像灵魂半脱壳一样。
一方面,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不止,另一方面,又能看到自己的行动无比迟钝。
我已经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榻榻米上方的假橱柜里。
但那橱柜,我曾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打开过,里面是堵墙,根本不具备任何储物功能。
连我偷偷买的游戏机都放不下,更加不可能容得下任何生物。
打开,还是不打开。
莎士比亚都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
一般来说,在恐怖片里,好奇心越重的角色,死得越早。
但如果不打开,我今晚就要和这未知的东西共处一室,光是想想它会不会自己跑出来,就已经是在挑战我心理素质的极限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算了,开就开吧!
假橱柜后面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是一堵墙。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掏出手机,给幻听的自己挂个精神科门诊。
墙说话了:“喂,所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吗?”
如果我握力够大的话,此时此刻,我的手机屏幕一定被我捏碎了。
墙怎么可能说话,除非……
不用除非,我就是见鬼了。
“你要是能听到的话……”那声音不依不饶:“回答我一声好吗,哥们。我能感觉到你在,但我看不到啊。”
好了,现在已经不是挂号能解决的问题了。
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稳了稳心神,权衡利弊三十秒以后,我打算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回到房间,该干嘛干嘛去。
至于这套房子嘛,自然是等小景回来,告诉她风水有问题,劝她赶紧搬家。
“喂?”
大概是感觉到我在合上橱柜,那边着急了:“你真的听不到吗?拜托,求求你,我不是什么坏人……哦不,不是什么坏鬼,你如果能帮我一把,我有重谢!”
一个鬼能重谢我什么,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了,还是赶紧走吧。
“你别不信啊!”
这货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你缺不缺钱?你肯帮我的话,我就把生前存下的积蓄都给你,虽然不算多,也有快三十万,你看行不行。”
“得了吧,你都给封印在墙里了你怎么给我?连个鬼都学会画大饼了。”
说完,我就开始恨自己嘴欠,我和一个鬼理论什么?
那头的声音,却突然欢欣鼓舞:“啊,我就知道你听得到的,不然你没事儿开这柜子干嘛。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公寓地址和大门锁的密码,我银行卡在那房子里。”
钱不钱的倒是其次,他说得这么诚恳,有板有眼,还宁可付出这么一笔酬劳,到底是需要我帮他做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被困在这里?
“呐,钱我没兴趣,但我也不是什么圣母。”
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那天没有说这句话,我还会不会活到现在:“帮忙可以,但不能建立在伤害我的前提下。”
……
不是没听过填埋在墙壁里的尸体这种恐怖故事,也不是没看过XX分尸案这种刑侦片。
但要和一个被分尸的哥们儿,隔着墙聊天,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一开始,我都只能是努力保持冷静的在听。
要说这位自我介绍叫王甫的仁兄,也是真惨。
王甫大学毕业,在工作单位认识了一个女孩,追了大半年才追上。
女孩是他的初恋,本来以为自己进入幸福的轨道了,结果谈了几个月,他发现女孩劈腿了。
头顶一片大草原,再温柔也淡定不了啊。
所以。王甫决定找女孩摊牌。
摊牌的结果是,女孩梨花带雨的求他原谅,说如果得不到原谅,自己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