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社稷安全法
瞧着张斐煞有其事的为自己抱打不平，赵顼却不觉丝毫感动，反而感到有一种莫名地诧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当当真？”
“当然，我怎敢欺瞒陛下。”
张斐又是神情严肃地说道：“这皇城司的职权是维护陛下的权威，是在维护江山社稷的稳定，这不同于一般的刑事案和民事诉讼案，不可一概而论。
就拿此案来说，虽然目前我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假设那两个厢兵是别有用心，亦或者是契丹派来的细作，利用程都监在河北地区的一些考虑不周，扰乱我方军心，引发厢兵的愤怒，那么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是非常可怕的。
皇城司对此做出及时应对，我是非常能够理解，故此我最初得知此事时，认为这种案子应该交由大理寺，进行快速判决，以免酿成大祸。”
赵顼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张斐说得很有道理，这种事的确是应该宁杀错，勿放过，不禁也认真起来，又是问道：“如此浅显的道理，连你都明白，为何那些宰相却老是跟朕纠缠不休。”
什么叫做连我都明白，真是太侮辱人了。
心里虽是这般想的，但张斐可不敢跟赵顼计较，咳得一声，“陛下连这都不明白？”
赵顼又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皇城司还不够强大？”
原因就在于，只要官吏问百姓多要税，直臣们就会纠缠不休，权贵们就趁势而起，导致就只能是不了了之，逃税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在于此。
赵顼沉吟少许，道：“这么说吧，这么做对于警署会有什么伤害吗？”
张斐点点头，道：“就是将任何威胁到江山社稷的行为，全部总结在一起，成为一部法中之法，危害性恁地大的行为，跟普通刑法和民法放在一起，而且用一套司法体系，这显然是不对的，也显得不够重视。
从皇宫里面出来后，张斐不禁是抹了一把大汗，又是长松一口气，心里一声苦叹，我特么难啊！
嘴皮子都被说破了。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河中府，警力其实一直都不足，这多半就是考虑到财政问题，到底皇家警察之所以尽忠职守，每月能够领到足额的俸禄，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张斐突然看向一旁的王巩，“王督邮，你立刻写一份起诉状，让齐督察一块带着过去。”
可是宋守约去了之后，发现那边军营里面的士气十分低迷，简直是无可救药，但原因并不在于那些士兵，而是因为腐败的军营，废弛的军纪，等原因所导致的。因为他发现，一旦那些禁军士兵被召入警署，就如同变了个人似得。
这话说回来，其实警署人数多一点，只要不给财政添加压力，对于警署的发展是非常好的。
你只能跟皇帝说，这种事是决不能姑息，必须时刻监督者。
张斐只秉承一个信念，就是不要去笃定皇帝在想什么，这是傻子干得事，但凡这么干的人，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如今税务司强大的，赵顼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心里非常清楚，皇城司肯定比不上税务司。
果真是厉害啊！
张斐想了一会儿，才道：“如果大家是照规矩办事，而且也只招收士兵，而不将那些将官也强行安排在警署当警长，那是不会有害的。
赵顼稍稍点头，“如此也行，从京城警署里面再调派一些经验丰富的警长过去，然后将那些禁军士兵，招入警署。”
赵顼瞧了眼张斐，心中这才有些感动，话说到这份上，张斐真的是在为他着想，不是要限制，而是要加强，问道：“你认为该如何加强？”
赵顼听罢，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说输家是谁？”
许遵又看向齐济，“齐督察，就麻烦你带人去皇城司跑一趟，让他们停止审讯，接受我们的检察。”
张斐点点头，道：“如果陛下认同前二点，最后就是借此案，完成前二点的布局。”
“我以为可以借鉴税务司。”
赵顼不禁好奇道：“此话怎讲？”
赵顼问道：“什么事？”
“社稷安全法？”
赵顼困惑地看着张斐。
这令许遵对自己的女婿是万般钦佩，这你都能说服皇帝，真不愧是张大珥笔。
骂皇城司是没什么用的，你得先将问题解决，这才是关键所在。
张斐拱手道：“多谢陛下。”偷偷用舌头润了下，已经发干的嘴唇，心里也暗自松得一口气。
而且，这会使得陛下陷入与大臣们的斗争中，以至于疏于防范那些真正的敌人，反而会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这也是相当危险的。”
收税的人不专业，贻人口实，逃税的人，就能够借此发难。
张斐笑道：“公检法只是赢在面上，但里子将全归官家所有。”
张斐立刻组织了下语言，道：“是这样的，之前在调查程都监一事上面，根据检察院的调查报告来看，厢兵确实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但他们却毫无纪律性和荣耀感可言，反而内心是充满着怨气，跟皇家警察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的队伍迟早会出问题，此案就说明这一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光靠刑罚威慑，是远远不够的。”
“输家？”
张斐道：“起诉皇城司违抗法令。”
张斐道：“上回我跟陛下说过，关于如何资天地，而富天下，而厢兵也将在其中承担一部分重要的责任。
就是将厢兵拆分成一个个类似于作坊的部门，这样便于管理，以及提升他们的专业，给予他们重视，给予他们荣耀感，为以后国家发展打下基础。
张斐嘿嘿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陛下，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方才说得那些话，是为求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出了问题，他们又会将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
那为什么皇城司不像税务司学习呢？
“社稷安全法。”
对于这个话题，张斐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赵顼愣了下，旋即问道：“是那两个被抓的厢兵吗？”
“就是厢兵。”
赵顼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之前殿前司宋守约给朕来了一封奏章，他的建议是直接废除京东东路部分州县的禁军，然后将他们全部编入皇家警察。”
同理而言，皇城司要加强对于这方面的管控，身后必须有一部明确的法规，如此一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嚼舌根子，正所谓，师出有名。”
许遵马上叫来齐济和王巩，商议此事。
张斐补充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必须给嫌疑人提供保护和医治，捍卫每个人的正当权益，也是我们检察院的职责。”
张斐道：“首先，出台《社稷安全法》。”
如果他们没有这些手段，是否通过检察院起诉，那都会贻人口实。”
所以你需要更强大和专业团队，而如今的皇城司，就是一群垃圾，靠他们不但办不成事，还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赵顼轻轻点了下头，心里也在比较税务司和皇城司两个官署，以前收税，那真是一个大难题，相比起来，皇城司那点困难真心屁都不是。
赵顼突然一挑眉角，笑道：“税务司之所以让他们哑口无言，是在于，税务司对于逃税者，都是通过检察院起诉，你这是想皇城司也通过检察院进行起诉？”
张斐摇摇头道：“这我倒不是很懂。”
“真不愧是张大珥笔，就你这张嘴，哈哈。”过得半响，赵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才好不容易稳住，“你绕了这么大一圈，这才是你想要说得吧？”
张斐道：“如此重要的职权，陛下却交给那些并不是那么专业的人去做，得到的结果，也就只有一个，误国误民。
“那依你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理？”赵顼不禁满心好奇道。
如果真的是对方的细作，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可以去故意陷害忠臣，那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
言下之意，朕也知道你的小心思。
张斐点点头，“难道陛下没有发现吗，那些大臣和权贵对税务司简直是恨之入骨，如果皇城司和税务司二选一，让其中一家关门，让他们绝对会选择税务司，但他们也就敢在家里嚷嚷，抱怨几句，却无人敢在朝堂上像弹劾皇城司一般去弹劾税务司，但其实对于他们而言，税务司做的事，可比皇城司要可恨多了。”
“陛下此言差矣。”
赵顼不禁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股愠色，道：“当初那场谋反官司，你不是问的很清楚吗？这禁军士兵都还得去巴结草寇，这着实令朕心寒，故此在那场官司结束，朕就立刻派遣殿前司指挥使宋守约去整顿那边的禁军。
张斐又道：“不过国防与警署的职责，还是有所不同的，如果长期军警合一，可能无法应付突如其来的战事，毕竟抓贼和打仗不是一回事。
张斐惊讶道：“这是为何？”
但税务司凭借着全新的税法，令那些权贵是哑口无言，至今他们都没有找到办法，对付税务司，文斗是输，武斗也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