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两个FBI探员坐在林玉珍对面。
“刘文正除了协会主席,还有什么身份?”
“就是律师……”
“林女士,我们知道刘文正在为某些外国势力服务。”探员直接说,“如果你配合,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隐瞒,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林玉珍脸色煞白:“我……我不知道具体细节。刘主席确实有些国际业务,但我只是负责协会日常事务。”
“什么国际业务?”
“主要是帮助有些企业在美国投资,协助谈判什么的。具体我不清楚,都是刘主席亲自处理。”
“有没有涉及技术转移?或者情报收集?”
“应该……没有吧。”林玉珍不确定,“但刘主席确实认识很多人,包括一些退休的军方人士和政府官员。”
FBI探员问了两个小时,最后说:“我们会继续调查。这段时间,请你保持合作,不要离开洛杉矶。”
“我会有危险吗?”林玉珍害怕地问。
“难说。”探员站起来,“杀刘文正的人很专业,可能是职业杀手。如果你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最好说出来。”
林玉珍瘫坐在椅子上。
……
随着FBI介入,媒体开始猜测。
《华盛顿邮报》发表深度报道:“华人协会领袖之死背后的暗战?”
文章里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暗示刘文正可能涉及情报活动,被杀可能是“清理门户”。
《纽约时报》更谨慎,但标题也耐人寻味:“枪声中的疑问:商业纠纷还是政治谋杀?”
华人社区谣言四起。
有人说刘文正得罪了台湾的黑帮,有人说他卷入了派系斗争,还有人说他是被美国情报机构灭口,因为他知道太多。
最离谱的谣言是:苏宁雇凶杀人,因为刘文正掌握了柠檬科技向国外转移技术的“证据”。
这个谣言传得很快,甚至有人打电话到柠檬科技威胁。
圣莫尼卡总部,苏宁看着报纸,面无表情。
罗伯特汇报:“老板,现在谣言很多,有说您雇凶杀人的。我们需要发声明澄清吗?”
“不用。”苏宁说,“越澄清越乱。警方和FBI在调查,等他们出结果。”
“但影响很坏。有些客户开始担心,怕和我们合作惹上麻烦。”
“那就让他们担心。”苏宁说,“清者自清。刘文正这种人,仇家一大堆,死是迟早的事。只是刚好在我和他闹矛盾之后出事,有人就想往我身上扯。”
“FBI可能会来问话。”
“让他们来。我配合调查,但不会多说一个字。”
果然,两天后,FBI探员来了。
还是在办公室,还是那两个探员。
“甘先生,感谢您抽时间。”约翰逊探员很客气。
“应该的。”苏宁说,“我也希望案件早日侦破。”
“请问您和刘文正的关系如何?”
“没有关系。”苏宁说,“他想拉我加入他的协会,我拒绝。就这样。”
“有没有经济往来?”
“没有。”
“有没有威胁过他?”
“没有。”苏宁顿了顿,“但我说过,如果他再骚扰我和我家人,我会采取法律行动。这不算威胁,是正当警告。”
“案发当天,您在做什么?”
“在总部开会,晚上和团队吃饭。我的助理可以提供完整行程记录和证人名单。”
“您知道刘文正可能涉及哪些非法活动吗?”
“不知道。我和他没有任何的生意往来。”
问话持续了一小时,FBI没问出什么。
临走时,约翰逊探员说:“甘先生,如果您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一定。”
……
一个月后,案子毫无进展。
FBI那边没消息,警方这边也没线索。
凶手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指纹,没DNA,没目击者,监控拍到的黑影太模糊,无法辨认。
刘文正的手机和电脑被FBI拿走,但据说也没发现直接线索。
协会那边,林玉珍接任主席,但协会名声臭了,会员大量流失,活动也办不起来。
主要是这个狗屎一样的破协会招惹了世界首富,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不敢得罪苏宁。
本来加入这家协会便是抱着拓展人脉圈子和捞好处的,如今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此时媒体也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新闻。
案子渐渐被遗忘,成了“无头公案”。
……
三个月后,凶杀组办公室。
迈克警探看着案件卷宗,上面盖着“悬案”的章。
“就这样了?”卡特不甘心。
“FBI那边定性为‘可能涉及国家安全,调查受限’。”迈克说,“我们的权限不够,查不下去。”
“那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可能吧。”迈克合上卷宗,“这种案子,凶手是职业的,不留痕迹,目标明确。要么是仇杀,要么是灭口。刘文正这种人,两样都占。”
“你觉得是谁干的?”
迈克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他服务的某个外国势力,觉得他不可靠了。可能是他坑过的某个客户,忍无可忍。也可能是……某个被他骚扰过的大人物,不想再被他烦了。”
“苏宁·甘?”
“没有证据。”迈克说,“而且以苏宁·甘的智商,要杀刘文正,不会选在自己和他公开闹矛盾之后。太明显了。”
“所以是巧合?”
“也许是,也许不是。”迈克站起来,“这案子就这样了。我们还有别的案子要查。”
一年后,刘文正的案子彻底无人提起。
协会解散了,林玉珍回了台湾。
那家刘文正常去的中餐馆换了老板。
街角的血迹早就被雨水冲干净。
偶尔有人提起,也只是当个谈资:“记得那个被枪杀的协会前主席吗?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干的。”
而苏宁的生活照旧。
柠檬科技继续发展,太平洋资本继续投资,孩子们渐渐长大。
有一次,福雷斯来加州,兄弟俩吃饭时聊起这事。
“哥哥,刘文正那事……真的和你无关吧?”福雷斯小心地问。
苏宁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福雷斯说,“你要对付他,有太多方法,没必要杀人。”
“那就对了。”苏宁说,“这世上,很多人死于自己的贪婪和愚蠢。刘文正就是这样。”
“可是凶手……”
“凶手是谁,不重要。”苏宁切着牛排,“重要的是,这件事给所有人一个教训:在美国,不要以为拉个协会,认识几个人,就安全了。真正的安全,是遵纪守法,是实力,是别惹不该惹的人。”
“你是在说刘文正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惹了很多人。”苏宁说,“只是其中一个,忍无可忍了而已。”
福雷斯不再问。
窗外,洛杉矶的夜晚依旧繁华。
街上的枪声早已远去,但留下的疑问,可能永远没有答案。
而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有故事开始,也有故事结束。
刘文正的故事结束了,以最突然的方式。
至于凶手是谁?也许只有黑夜知道。
而黑夜,却是不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