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除了几筐炭饼,还有二郎做的各式各样的小木车,三郎想着县城比镇子大,总有人会买上几个。
从积金镇往北的路越走山林越稀疏,邬台村还能看见的绿色,在这里已经变成金黄。
转过一道缓坡,面前就是越发开阔的河谷地,齐膝深的衰草在河风中簌簌作响。
三郎拢住衣领,蜷缩起身子嘀咕道“不过才出莽山几十里地,怎么就冷了这么多。”
“越往北越冷,现在还只是入了深秋,再过些日子,就该是积雪不化了!”行走在旷野,段云起心情好了许多,细细碎碎的给两个弟弟讲起野外生活。
一声嘎嘎的野鸡叫,从道边的枯草里扑腾起一个黑影,在草丛里乱窜了几下就飞到近前的山林里。
拉车的健马是见过世面的,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这动静倒把东张西望的二郎和三郎吓了一跳。
“大哥,能打下来烤着吃不?要是白点跟着来了,一准就扑下来了!”三郎惊吓过后有些兴奋。
他们是早上鸡鸣头遍就出的门,此时红日当空,已经赶了一半路程,肚子也早饿了,若是能打个野鸡路上垫垫肚子,就好了!
段云起说雄县是边城,晚上有宵禁,天不落黑城门一落锁,就得住在荒郊野外,路上耽搁不得。
没有谁想在野地里睡觉,三郎只是摸了摸穿得单薄点的衣服不再吭声。二郎从车厢里摸出一个包袱,里面有吃食和几件衣服,把一件厚夹衣递给三郎“你也老大不小的,出门怎么不知道穿厚点。”
“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呢!”三郎惋惜的摸着衣领上那圈精美的小绒花,只得披上灰扑扑的厚夹衣。
“大哥要加衣服吗?”二郎拎着手上的一件浅蓝大褂问道。
“不用,我扛冻。只需要把水和饼给我。”段云起坐在车前,挥鞭空响。
马车走出这段狭长的河谷地,外面就是一处急弯。
那是被夏天的暴雨洪水,冲垮河道淤上来的,这段路段云起走过,自然放慢速度,跳下车牵马而行。
从转过那堆碎石烂泥,就看见前面一辆车翻在道旁的浅沟里,拉车的骡子已经脱了缰绳,在不远处的道边啃着干草,有两人在忙活着收拾道上的黑炭。
段云起拉住手上的缰绳,寻一处稍微平坦的道边停了下来。
二郎和三郎都探出头来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你们两下车在这边等着,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段云起丢下这句话,提着牛皮拧成的马鞭就朝那两人过去。
那两人也看见有车停下,再看见一人提着东西过来,齐齐停了手,其中一个人退到了倾斜的车旁,好像要取什么东西。
距离道上的人还有一丈远,段云起停下脚,开口问道“需要人帮忙不?”
道上的人搭手往这边望了望,突然开口大声道“那边那个小兄弟是不是姓段?在积金镇上的杂货铺干过。”
段云起回头看看已经奔过来的三郎,问道“我兄弟是在杂货铺做过伙计,请问你是哪位?怎么认得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