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禹光的问题暂时先搁到一边,时应兰转身盯着时应晖的眼睛,慎重说道:“阿昕和阿荣就好好养伤,最近这段日子别让他们出去了,阿昕的婚事我先挑挑,争取过年的时候定下来。”
这层楼都被时家给包下来了,走廊还有保镖把守着,因此说起话来便没了顾忌,拿出了她平日里在时家的气势。
她话音落地,时应晖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着时应兰,犹疑了片刻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阿昕今年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还小?”
时应兰打断他的话,反问了一句,又接着说:“就她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净会添麻烦,还留着做什么?趁她现在名声还没毁彻底,赶紧嫁出去。”
言外之意,再凭着时禹昕的性子,早晚有一日事态比今天还严重。
就今天这事,一句“时家千金郊外昏迷衣衫不整”就足够给人留下笑料,虽说现在社会开放了,可一个世家小姐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昏迷郊外,就算实际上没有受到什么侵犯,人家也不会把你往清白了想。
原先时应兰打算的是在二流世家子弟里找一个,可看现在这情势,标准要降一降。
时二夫人看自己丈夫被小姑子一句话给怼地不敢吭声,她想了又想,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说:“小姑子,阿昕才二十二,上面两个哥哥都还没结婚,这样一来别人是不是会多想?”
时家大公子时禹风快三十了,早些年找过一个女朋友,要谈婚论嫁了,时家看不上女孩子的家世硬生生给断掉了,从那开始这时家大公子就没认真谈过女朋友,更别提结婚了。
时家老二时禹光呢,二十六七岁,女人是不少,可都是冲着玩去的,男女各取所需,整日的又招时家嫌弃,婚姻也是没着落。
再算上梁望这个表哥的话,单单把二十二岁的时禹昕嫁出去,确实是突兀。
然而,时应兰听到时二夫人后面那一句话却是冷笑一声,桃花眼微微上挑,满含讥诮地盯向时二夫人,问:“还怕别人多想?你以为从今天晚上开始别人就不会多想了?!时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尽了,没随便把她打发出去就是好的!”
说到最后,时应兰声色俱厉,实在是被时禹昕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气的。
时二夫人缩缩脖子,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机会再说。
时应春见此站出来转移了话题,反正在他看来,这件事时应兰开口之后就算是定下来了,再多说无益。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时应春看看时应兰,余光又瞄一眼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梁望,问了一句。
闻言,时应兰侧眸狠狠盯一眼又被关上的病房门,又将时家众人一一扫视一遍,嘴角斜勾,抱臂站着,问道:“不这么算了,还想怎么着?”
时应春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里直打退堂鼓。
可是,时家自从挤进二流世家行列这二十年来,虽然内里实际上是时应兰在把控,但在外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时董?
也是因此,养成了他吃不得亏的性子。
眼下时家两个小辈在乔乔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甚至时家的脸面也被乔乔给扔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踩踏,依着他在外的脾性,当真是忍不了。
因而,犹豫之后,时应春打量着时应兰的脸色,迟疑着说:“怎么着也得还回去吧?不然岂不是叫人看轻了我们时家?”
“呵,”时应兰冷笑一声,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时应春,一字一顿道,“你以为她把阿昕阿荣两人扔到那没准备后手?实话告诉你,我在她手里也栽过一回,今天这事就当不知道是谁做的,暂时先忍耐下来。”
时应春几人听着时应兰的话先是一惊,再是一震。
惊的是什么时候时应兰跟乔乔已经过手了?他们怎么不知道?连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而且,掌控着整个时家的时应兰竟然败在了那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手里?
震的是,时应兰说的话,她说,暂时先忍耐下来,意思是,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而这个“来日”,怕就是她将梁家彻底握在手心的那一日。
也意味着,他们时家将借此翻身挤入一流世家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样的好消息,他们怎么不震动?
时应春和时应晖两个大老爷们,年轻时候也是不服软的性子,为何在时应兰嫁入梁家之后把时家拱手让给她把控?
不就是因为时应兰有心计有谋略,也有手段能让时家越走越高。
有句话外界传言的一直不假,时家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时应兰。
眼下时应兰既然当着时家上下的面这么说,那就意味着这个日子不远了。
这么想着,时应春顿时压下心头的郁气,忍耐就忍耐吧,更何况还是时禹昕先行出手的,人家给她留条命没彻底毁了她已经够好了,也是时候该长点教训了。
时应春安分了,时应晖即使心有不同意见也说不出口,时二夫人看着事情已成定局,只是攥紧了手闭上嘴不再言语,至于内里如何打算,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时应兰看时间不早了,事情也都弄清楚了,转身就准备回去。
“最近都安分点,不要去招惹那个乔乔。”
留下这么一句警告,时应兰转身就走。
梁望抬手挠挠下巴,斜勾着唇一笑,压低了声音,扔一下一句话也扬长而去。
可他漫不经心扔下的这句话,却是让时应春几人出了一身冷汗。
他说:“舅舅,您最好听我妈的,因为啊,上次跟我妈一起栽到那女人手里的,还有我。”
也就是说,时应兰和梁望母子同时被乔乔给收拾了?
那这个女人的手段该何其了得?
时家谋算最深的两个人联手都搞不过她,他们出手还能回得来?
想到这,时应春望着梁望和时应兰的背影,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朝时应晖嘱咐道:“老二,小兰和阿望的话听见没有?眼下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顿了顿,似是不放心,他又补充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时应晖的视线里,时应兰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耳边听着时应春的再三警告,他侧过身目光沉沉冷冷辨不清情绪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嘴角动了动,说:“大哥,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儿子跟女儿。”
听她这么说,时应春脸色微变,似是有些着恼,他没好气地接过话,说:“你还说?!要不是他们俩我们时家眼下至于沦为笑柄?”
说完,时应春一甩袖冷着脸也走到一边忙活去了。
眼下虽然时禹昕和时禹荣醒了,背后之人也知道是谁了,但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跟着时禹荣的那几个保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