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看着龙椅坐着的皇帝，他看到了皇帝眼神中的萎缩。
也看到了皇帝的害怕以及放弃。
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的失望情绪在蔓延。
方孝孺站了出来，看着周围的大臣们。
大臣们在看到他眼神的时候，纷纷都是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唯有一个人没有。
宋濂。
宋濂不仅没有低头，更是仰着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中带着的是愤怒，而宋濂的眼睛中带着的却是漠然和坚定。
方孝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战友了。
他长笑一声而后便是站了出来。
方孝孺走到了朱榑的身前，看着朱榑，骤然之间便是喝骂。
“大胆逆贼！”
“陛下乃是承天之命，身份更是先太子嫡长子，先皇嫡长孙！”
“先皇在世之时，更是手把手的教导陛下”
“如今，陛下承天之命，为我大明皇帝”
“无论你吴王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势，也不能够挡得住我们文人的铮铮傲骨！”
方孝孺手中拿着象牙板，一身正气傲然无比。
他就像是面对恶龙的勇士，看起来很渺小。
“今日，就算你吴王的权势再怎么大！”
“我方孝孺也是绝对不会臣服你！”
“即便是皇帝卑躬屈膝又能如何？即便是众多大臣都是卑躬屈膝又能如何？”
“我方孝孺，绝不向你低头！”
方孝孺说完之后，就站在那里，神色冷冽。
整个人看起来冷异常。
朱榑只是笑了一下。
他看着这个在历史就留下所谓铮铮铁骨名声的方孝孺，心中不由得想笑。
“方孝孺，你觉着你是一个英雄是么？”
朱榑摸着自己的下巴：“你觉着，你建议朱允炆这小子削番没错”
“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没错”
“你在心里，是不是还自比晁错？”
方孝孺听到晁错这两个字，当即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目不斜视：“我虽不能比晁公，但却愿学晁公之勇！”
朱榑更是笑了。
“方孝孺，你读儒、读书、明史，应当知道”
“汉文帝时期，为何要削番？”
不等方孝孺回答，朱榑便是说道：“那是因为汉文时期，大权旁落”
“地方诸侯王掌管军权、财政大权”
“甚至可以任免国内官员”
“这是真正的诸侯国”
“那么现在我大明呢？”
“大明的诸侯王有这些权力么？”
朱榑看着方孝孺：“大明的诸侯王没有这些权力”
“即便大明对于诸王的处置不是很恰当，耗费了民力财力”
“可这就是你出谋划策，让朱允炆手沾染亲叔叔鲜血的原因么？”
朱榑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方孝孺。
“方孝孺，你不会是晁错，你只会是秦桧”
“那个霍乱超纲的秦桧”
看着朱榑冷冽的眼神，方孝孺的心里不由得变冷。
他是清楚的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差别的，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蛊惑君王。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能够回头呢？
当即便是深呼一口气：“吴王，任你说破了天”
“我也没错！”
“为臣者，当为君王分忧！”
方孝孺看着台，深深地鞠了一躬：“陛下，臣方孝孺今日与陛下诀别”
“不能在为陛下分忧了”
行了礼之后，方孝孺看着朱榑说道：“朱榑，你这逆贼！”
“今日，方孝孺宁死不屈！”
朱榑眯着眼睛，看着方孝孺。
“宁死不屈？”
“若是本王要诛你九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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