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买卖,前期宣传很重要。
凭着张山风遍布大街小巷的帮众手下,整个泗水城都听说了某个神秘的西域商人在乾运楼举行的盛大茶会,届时还要拍卖各种珍宝这叫未雨绸缪,先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等州城里人人都在谈论这场拍卖会的时候,再通过各种渠道将所要拍卖的商品名单流传出去,最好要有各种物品的画像介绍之物,也就是所谓的传单。
张山风手下人多,派发的事自然他负责。
前两步准备妥当,再出一份画册,也就是介绍将要拍卖的各种宝物的彩像画卷,以画工精致者为佳,再配以适当的文字描述,最好再加点传说故事什么的,增加商品的神秘色彩,以便升值。
这些画册便是送给商品的真正买家各位泗水富户们的上好情报。
以钟守诚在泗水的人脉,再加上苏五小姐的引荐,几乎所有泗水有钱有名的大户都起了心思,望着手上描画精美的图册蠢蠢欲动。
等到前期宣传做完,众人也等得心焦的时候,便是张罗拍卖会当天事宜。在这里苏婵儿充分显露出了作为二十一世纪商人“创意就是财富”的超前思维,任何可以增加财政收入的地方都不放过。拍卖会当天,进场凭票,大户人家设有专门预订好的包间,那些小户或者有钱但一般的人家坐在一楼的大众座位,所有位子无一不对准举行拍卖的舞台,还有免费的茶水果品。而等到值钱的珍品拍卖完毕后,下午又是普通人家亦可参与的拍卖,也就是些不贵的香料等物,本是伯马斯带来随便卖的,按苏婵儿的话说:“糟蹋什么不能糟蹋赚钱的东西。”
进场费:一两银子一人,雅间三十两,普通百姓的拍卖在上一场结束后,每人五十钱,提供茶水。
钟守诚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正跳上跳下指挥下人布置场地的少女。经此一事,他竟有些不敢认了。这个少女当真是泗水第一商人苏蕴和的嫡亲血脉,她的经商天赋令他也有些自危。饶是之前他阅人无数,在这少女面前,他仍是禁不住的惶恐。
“我说,五小姐当真是不放过一点儿赚钱的门道,这什么东西都能赚,何必太辛苦?”钟守诚走到苏婵儿面前,有些担忧的望着少女略显苍白的脸色,“倒是五小姐不必太累着了,仔细伤了身体。”
“没事儿,做事还好,不做事我反倒不舒服。”苏婵儿笑了笑,精神依旧。前世她就是工作狂,属于用工作调节内分泌的那一类人,不让她做事反而容易憋出病来。更何况这次的拍卖事关她很大一个投资,更是叫她不上心都难。
“话说五小姐,在下有一事不明。”钟守诚见她不听劝也只得罢了,便问道:“莫嫌我多嘴,苏府本就是富贵之家,家资之盛整个泗水那也是没得比的。为何苏五小姐却如此急于谋取钱财,难道是府上生活不如五小姐的意?”
苏婵儿正在看一本拍卖当天要用的器物清单,听见钟守诚这么问,略犹豫了一下道:“不是。只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
钟守诚不解,苏婵儿一笑,思绪却已飘远。为何?她何尝不想有个可乘凉的大树,可是这注定是不能的。
再过三五年她便要嫁出去了,到时无论从前怎样的风光,一旦她出了那个门,从此以后便与苏家再无瓜葛,这是父母和那个人的约定。而她,怎么甘心嫁给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人,从此依靠他,作他的附属品。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要怎样便得怎样,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忍气吞声,因为她离了他,便没有了后路。
想到这里,苏婵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一想到自己将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做他的妻子、奴仆、附属品,像寄生草一样要攀在大树上才能活,她便忍不住寒意。
“五小姐,五小姐……”耳边传来钟守诚的声音,“五小姐?!”
“呃……啊?”苏婵儿回过神,撞见钟守诚疑惑的眼光,对他笑笑,转身道:“我去看看仓库里还缺少什么。”
是的,她不能过这样的生活,过这样的日子她宁可死。因此她要赚钱,她要有独立的资本。
从十岁起她便在计划如何赚到足够的资金,她父母仿佛也像不知情似的,随她折腾。她便积累了一些资本,不多,可如果这次的拍卖能够成功,她便能分到一大笔钱,也就有了足够的资金做她的投资。
查看着拍卖现场所要准备的东西,苏婵儿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中豪杰啊,都是逼出来的。
是啊,苏婵儿暗自苦笑,没有女人愿意舍弃安逸的生活,自发的体验艰苦,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而已。